“大王雄图霸业的第一步最好不要出什么差池。”
“不吉利。”
李牧没有正面回答，但意思很清晰——就是不撤兵。
郭开懂了，却不能接受。
“走，我们去找大王评评理！”
“大王要是让你继续派兵，那就派；大王要是不让，你立刻把你的兵带走！”
李牧让府上的丫鬟把整洁的衣服取来，穿上之后同郭开一前一后两辆马车驶向赵王宫殿。
……
赵王宫殿，偏殿。
除了文武百官一块上朝的正殿以外，臣下有什么问题都是在偏殿解决。
“你俩何事？”赵王有些不耐烦，下朝才几个时辰过去，这又得加班。
郭开“噗通”一下跪在地上，声音悲怆带着哭腔控诉：“大王，李将军仗势欺人，欺人太甚。他抢我士功！”
赵王看向李牧：“可有此事？”
李牧行礼后回道：“没有。”
赵王又看向“五体投地”的郭开：“李将军说他没有，你何说法？”
郭开为自己塑造好受害者的身份后，开始解释：“大王不是让臣负责监视秦国质子嬴政吗？这本是大王交给臣的差事，可李将军却越俎代庖，派了一大堆带铠士卒把嬴政的居所团团围住，还派人跟压赵姬！”
“李将军，郭开冤枉你了？”赵王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
赵王便道：“李将军，既如此，寡人便要说道说道了。看管秦国质子的差事一向由郭开负责，李将军在外带兵打仗已经够辛苦了，这种琐事就不用操心了。”
郭开侧头，对着李牧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。
只是李牧继续道：“嬴政虽在邯郸所生，却是现任秦王的长子。按照立长不立贤的规矩，嬴政大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秦王。故此，嬴政对秦国而言很重要。”
“大王若是想要称霸天下，想灭秦，这个嬴政是至为关键的一步。若给他逃回秦国，一切计划都将付诸东流。”
“臣派兵守住秦国质子的居所，跟压赵姬也是为了大王着想。绝非郭大人想的那般狭隘贪图士功。”
赵王听这一席话，觉得很有道理。嬴政要是跑了，秦国再送回来的质子肯定没他身份特别和重要。
况且，现任秦王当年也是从邯郸私自逃回秦国的——子承父业，谁知道嬴政会不会和他爹一样逃走。
这一点不得不防。
赵王便道：“郭大人，李将军也是为了赵国着想，派兵围住秦国质子居所也是情有可原。”
“这事啊，寡人看就算了吧。”
赵王手按着旁边的椅子，似是准备离开，殿下跪着的郭开连忙道：“大王，你是受了李牧的蛊惑！”
“嬴政压根就没有逃跑的想法！”
“全是李牧为了抢夺臣的士功生编硬造出来的谎言！”
赵王又坐了回去，问道：“嬴政不想逃回秦国，你是怎么知道的？莫非你是嬴政肚子里的知心虫？”
郭开道：“臣自然不是什么知心虫，可臣的手下探子日日夜夜监视着嬴政的一举一动，嬴政的一半多的心思，臣还是可以推测出一二的。”
“现今的嬴政绝对没有逃离邯郸的想法！”
李牧在旁“哼”了一声，对郭开的话语，一个句读都不认同。
赵王则道：“凡事都得讲究证据。尤其这事关重大，郭大人可不要凭一厢情愿就替嬴政说话。若你接下去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寡人就要治你的罪！”
“臣不怕，臣有证据。”郭开自信满满道。
“说！”
“臣敢问陛下，陛下若为质子困于他国，在计划逃亡前，是会选择安分守己、低调不引人注目，还是大张旗鼓、到处惹事生非引来众多人的注意？”
赵王不假思索：“这还用问？当然是安分守己，低调到无人注意和察觉才好。”
郭开点点头，继续问道：“上一任秦国质子，也就是现在的秦王在逃离邯郸前，他是安分守己，还是惹事生非？”
赵王回道：“安分守己。甚至当时朝中上下等他消失了三日才发觉人不见。”
郭开道：“既然大王也认可这些，那便和臣认为的一样，嬴政不可能在计划逃离邯郸。”
“近日，嬴政收了一个恶仆书童，整日在琳琅居打架斗殴。此事已经闹得满城尽知，不少人都关注着嬴政。”
“如果嬴政此刻计划要逃，又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？岂不是给自己逃离邯郸添乱？”
“所以根据以上种种线索，臣能确定嬴政绝无逃离邯郸的心思！”
赵王捋了捋胡子，缓缓道：“这么一说，寡人倒是想起来一件事。哪位公子的先生来寡人这告过状，说是嬴政的书童把大学士的墨宝给踢坏了，要寡人严惩。”
“当时寡人也没在意，现在想起来了……”
“这嬴政在收了书童之后真能折腾。”
“不过就此看来，郭大人说的没错，这嬴政张扬地确实不想个想要逃离邯郸的的人。”
赵王看向李牧，说道：“李将军，寡人也觉得嬴政没有逃亡邯郸之意，那些兵就撤了吧。”
李牧想要继续坚持，但在郭开给出的证据面前，他又难以解释。
“大王，也许这是嬴政故意而为之，为的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，掉以轻心。”
郭开立刻反驳道：“让我们放松警惕，难道不是越低调越好，如此高调地‘放松警惕’未免有些强词夺理。”
“李将军为了这点士功不至于扯出如此荒唐的理由吧？”
“难不成李将军在秘密行军中，会故意敲锣打鼓来让敌军放松警惕？”
“……”李牧发现自己在道理方面已经说服不过郭开，在这方面，他已经输了。
“大王，就算嬴政没有逃离的心思，派兵布守总归也是安全的。”
赵王一琢磨，好像也是，但没等他开口，郭开便反击道：
“李将军真是为了霸占我的士功无所不用其极。嬴政原本没有逃亡的心思，现今看到这么多兵围住了他家，还跟压他娘。没有逃离邯郸的心思，也被李将军给逼出来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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