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影已经消失在夜空里，四周不多的行人与店铺里的商家围拢过来，指着那辆撞在路肩上的私家车议论纷纷。丁驰扫了眼，路肩有些高，私家车的保险杠完蛋了，除此之外就是皲裂的风挡上那一抹嫣红的血迹，不远处的地面上还躺着一只造成车祸的罪魁祸首——乌鸦。

车门打开，一个三十许的女人捂着额头走下来，嘴里不停的哼哼。

有好事的上前搭话：“怎么弄的？太危险了，刚才差一点就撞到人。”

女人不迭的道歉：“对不起啊，我家狗突然发疯了，我一下没反应过来。”

听见女人的话，丁驰这才注意到那辆车的副驾驶坐着一只二哈。

“跟我道歉没用，你又没撞到我。瞧见那小伙子没？赶紧跟人家道歉去吧。”

“开车还穿高跟鞋，幸好车速不快，不然肯定出事。”

女人一瘸一拐走过来跟丁驰道歉，态度诚恳，丁驰知道这事儿怪不到人家头上，只是说自己没事，让女人赶紧去处理事故。

丁驰迅速走到家门前开阔的小广场，仰着头四处寻找着黑影可能的踪迹，也不知这回黑影是不是真的走了，丁驰始终没有发现黑影的踪迹。

那是个什么东西呢？看起来像是一只猴子，却长着翅膀。那东西能飞，在空中能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奇怪，奇怪的是自己从公司乘坐地铁到家，那东西是怎么跟上来的？

这又得从那怪物的能力招手，它能控制动物，但能完全控制的通常都是鸟类与哺乳类非人生物，迄今为止发现了的被控制的动物有乌鸦、猫、老鼠、鸽子、狗。它没法控制人类，是因为人类的意识太强大。那它能不能控制虫子之类的生物？

或许也能控制，但因为虫子之类的生物智慧太低，所以没法领会它的指令？

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了，先是放逐者，接着是隐形霉菌，现在又来了个能控制动物的怪物，难道这个世界要发生某种改变，比如灵气复苏之类的，然后地球从此进入地球2.0时代？

尼采说：你凝视着深渊时，深渊也在凝视你。

也许是因为自己接触，或者说沾染了这个世界的隐秘，所以才会有越来越多的隐秘找上自己？

嗡……嗡……

突兀的手机震动，打断了丁驰的思索。他摸出手机瞧了眼，是余瑾发过来的语音通话。

接通，余瑾用惯常的清冷、低沉的声音问：“你遇到什么麻烦了？”

“碰到了个怪物。”

余瑾沉默了下，说：“具体说说。”

“是一个能控制其他动物的怪物……”丁驰组织着语言，简略的描述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以及怪物的样子。

听了丁驰的描述，余瑾沉默了良久，吐出一个让丁驰极其陌生的词汇：“原生体。”

“原生体？什么是原生体？”

“电话里说不清楚，我过去找你。”

余瑾说完就挂断了电话，只余下丁驰怔在那里，反复咀嚼着那个让他极其陌生的词汇：原生体。

余瑾来的很快，丁驰在家里等了十几分钟就听见了她的敲门声。丁驰打开门，就瞧见余瑾不但穿了一身极其休闲的驼色大衣，脸上还画了淡妆，他一时有些发愣。余瑾也不跟他废话，拨开他的手，径直进了门。

“你……化妆了？”丁驰有些惊奇的问。

余瑾没回答，她进到大卧室里坐在沙发上，微微拧着眉头神色严肃的说：“关于原生体我知道的也不多，我只能说，那是一种奇异的碎片。一旦生物与碎片接触，碎片就会融入生物体内，让生物发生很奇妙的变化。这种发生变化的生物，就叫原生体。”

丁驰清楚的记得余瑾给自己注射过诱变剂，甚至余瑾自己也注射过，于是他赶忙问：“难道我跟你都是原生体？”那所谓的诱变剂，岂不是就是那种奇异的碎片？

余瑾摇摇头：“不，我们不是。我们顶多算是次生体。”

“次生体？”

“原生体有着各式各样强大的能力，某些原生体能让一些微生物变异，变异的微生物有一定几率产生能力，这些在原生体影响下产生异变能力的，就是次生体。”

“所以你给我注射的诱变剂是……”

“没错，那是一种极其不稳定的次生体微生物。我哥最后遗留的笔记里说，这种次生体每一分钟都在变异，一分钟前注射，可能会让人光学隐形，但一分钟后注射，很可能就会将那个人毒死。”

丁驰悚然而惊，难怪当时余瑾给自己注射诱变剂时说，能不能救过来要看自己的运气。说起来自己的运气还算不错，饕餮这货虽然很不靠谱，但起码没当场把自己毒死。

想了想，丁驰说：“不对啊……如果你给我注射的次生体随时都在变化，那……”

没等丁驰问出问题，余瑾已经回答了：“次生体进入人体，会跟人体内的微生物形成平衡，通常都会稳定下来。”

这么说的话，那前一阵自己去医院检查出体内菌群失调，跟着再次检查又没了这个毛病，这事儿就说得过去了。原来是次生体在与体内的菌群达成平衡。所以余瑾给自己注射了次生体，自己现在也是个次生体？

那到底什么是原生体？那种奇异的碎片又是什么？

等等！丁驰突然想起来，当初在废弃的幼儿园里，余瑾已经将可恶的放逐者干掉了，放逐者随即就跟沙子一样随风消散，原地只留下衣物以及一块黑色不规则的碎片……难道那个碎片就是原生体？

可这跟自己今天遇到的怪物又有什么关系？

他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，余瑾短暂的沉默了一阵，叹了口气说：“我哥最后的笔记说，他又找到了一块碎片，他将两块看起来完全不同的碎片放在一起，然后那两块看起来根本不可能拼接在一起的碎片融合了，变成了一块新的碎片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所以我推测，既然碎片可以融合，那融合了随便的原生体是不是也可以融合？”